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他埋头翻找。离对方是那么近,以至于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双眼睛——死者的眼犹未完全闭上,带着某种冷锐空茫又似笑非笑的表情,直直望向天空,那露出一缝的眼白中泛出一种诡异的淡蓝。。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咬牙切齿:“是那个女人,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这个女医者也修习过瞳术?!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冲下西天门的时候,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穿越了十二年,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
““看这个标记,”卫风行倒转剑柄,递过来,“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旋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他撇了撇嘴:“本来就是。”!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剑一入手,心就定了三分——像他这样的人,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
薛紫夜沉吟片刻,点头:“也罢。再辅以龟龄集,即可。”。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和她不相干。……
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忍受。
“呵。”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弟弟?”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失惊。。
维持了一个时辰,天罗阵终于告破,破阵的刹那,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妙风瞬间掠去,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
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二十多年后,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
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就迅速扩散开去,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
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吓了一跳,连忙迎上来:“七公子!原来是你?怎生弄成这副模样?可好久没来了……快快快,来后面雅座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