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那些杀戮者从后面追来,戴着狰狞的面具,持着滴血的利剑。雪怀牵着她,慌不择路地在冰封的漠河上奔逃,忽然间冰层“咔嚓”一声裂开,黑色的巨口瞬间将他们吞没!在落下的一瞬间,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顺着冰层下的暗流漂去。。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然而其中蕴藏的暗流,却冲击得薛紫夜心悸,她的手渐渐颤抖:“那么这一次、这一次你和霍展白决斗,也是因为……接了教王的命令?”。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什么?”妙风一震,霍然抬头。只是一瞬,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咬牙,一字一句吐出:“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见死不救?!”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想杀了他!。
旋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我想救你啊……”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如此的悲哀而无奈,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她对他伸出了手,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你靠着我休息。”他继续不停赶路,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这样就好了,不要担心——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停下来休息。”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目眩神迷。!
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对不住。”。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小……小夜姐姐,不要管我,”有些艰难地,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你赶快设法下山……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罪有应得,不值得你多费力。”。
““风行,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廖青染翻身上马,细细叮咛,“此去时间不定,全看徐沫病情如何——快则三五天,慢则一两个月。你一个人在家,需多加小心——”温柔地叮嘱到这里,语气忽然一转:“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他躺在床上,微微怔了一下:“恭喜。”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错了。要杀你的,是我。”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胡乱吃了几口。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热闹非凡。……”
“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翻了一个身,继续沉入美梦。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
“妙水信里说,教王这一次闭关修习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却失败了!目下走火入魔,卧病在床,根本无力约束三圣女、五明子和修罗场,”妙火简略地将情况描述,“教里现在明争暗斗,三圣女那边也有点忍不住了,怕是要抢先下手——我们得赶快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