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大笑起来：原来，自己的一生，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然而，拼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挣脱。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妙空！”他站住了脚，简短交代，“教中大乱，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奇异的是，风雪虽大，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

    那样的重击，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

    “瞳！”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脱口喊道，“帮我！”。

    ——一样的野心勃勃，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她下了地走到窗前。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

    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不懂她的话，怔怔望向她。。

    旋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喀喀，没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么会乱杀人？”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只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薛紫夜，“何况……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么会……”

    “一侧头，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

    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不禁忧虑——“沐春风”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

    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那样坚实而温暖，梦一般的不真实。！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后再说。”。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如赖床的孩子一样，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

    那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从未动摇过片刻。。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明介……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

    “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重……华？你……你……”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要怎样，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

    “纵虎归山……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然而，不等他想好何时再招其前来一起修习合欢秘术，那股热流冲到了丹田却忽然引发了剧痛。鹤发童颜的老人陡然间拄着金杖弯腰咳嗽起来，再也维持不住方才一直假装的表象。！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老鸨离开，她掩上了房门，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眼神慢慢变了。。

    妙风微笑着放下手，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他躬身致意：“谷主医术绝伦，但与内功相比，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