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内息、内息……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瞳的呼吸声很急促，显然内息紊乱，“针刺一样……没法运气……”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这位客官，你是……”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开口招呼。。

    “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叹了一口气：看来，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可是，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还是在暗度陈仓？！”

    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并未直迎攻击。他的身形快如鬼魅，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一闪即没——。

    疾行一日一夜，他也觉得有些饥饿，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老五？！”

    “呵，”她饮了第二杯，面颊微微泛红，“我本来就是从中原来的。”。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旋教王沉吟不语，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不由暗自心惊：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她知道，那是七星海棠的毒，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给我先关回去，三天后开全族大会！”。

    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他转了一圈，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正在迟疑，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发出一声叫。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忽然便是一震！。

    他望向薛紫夜，眼睛隐隐转为紫色，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已经没了……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

    她拉过缰绳，交到霍展白手里：“去吧。”。

    “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眼神亮如妖鬼，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她在说完那番话后就陷入了疯狂，于是，他再也不能离开。！

    他一惊，立刻翻身坐起——居然睡了那么久！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雪鹞？”霍展白看到鸟儿从秋之苑方向飞来，看着它嘴里叼着的一物，微微一惊，“你飞到哪里去了？秋之苑？”。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不过，教王无恙。”教徒低着头，补充了一句。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只是一刹那，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将她逼到了窗边。。

    ““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一眼就迷上了小姐。死了老婆，要续弦——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就允了。”抱怨完了，胭脂奴就把他撇下，“你自己吃罢，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那一瞬间，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

    “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瞬间，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吊上了高空！。

    “小心！”！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