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救人的医者,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
大光明宫?!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妙水!”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撕心裂肺地大呼,“妙水!”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却什么也无法抓住。。
“柳非非是聪明的,明知不可得,所以坦然放开了手——而他自己呢?其实,在雪夜醒来的刹那,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在黑暗里坐下,和黑暗融为一体。
她不敢再碰,因为那一枚金针,深深地扎入了玉枕死穴,擅动即死。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头颅中缝摸上去,在灵台、百汇两穴又摸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金针。。
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二十多年后,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
““浅羽?”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霍展白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旋“雅弥!雅弥!”她扑到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呼唤着他的乳名。。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不可能!她不可能骗我……我马上回去问她。”霍展白脸色苍白,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你看,龙血珠已经不在了!药应该炼出来了!”!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然而,刚刚转过身,她忽然间就呆住了。!
“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谷主,你干吗把轿子让给他坐?难道要自己走回去吗?”她尚自发怔,旁边的绿儿却是不忿,嘟囔着踢起了一大片雪,“真是个惹人厌的家伙啊,手里只拿了一面回天令,却连续来了八年,还老欠诊金……谷主你怎么还送不走这个瘟神?”。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在说出“我很想念她”那句话时,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
“然而就在那一掌之后,教王却往后退出了一丈之多,最终踉跄地跌入了玉座,喷出一口血来。!
“埋在这里吧。”她默然凝望了片刻,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不是七星海棠。”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叹了口气,“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
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也不躲,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低哼了一声,却没有动一分。……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笔,回头看着霜红。
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让我看看。”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扯开他的袍子。。
“只要任何一方稍微动一下,立即便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了。!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惜欺骗她伤害她,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