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薛紫夜一打开铁门,雪光照入,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风雪里疾驰的马队,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
那些怒潮汹涌而出,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而且,”她仰头望着天空——已经到了夏之园,地上热泉涌出,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已然深入肺腑,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
旋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她说想救他——可是,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
她心里微微一震,却依然一言不发地一直将帘子卷到了底,雪光“刷”地映射了进来,耀住了里面人的眼睛。
““是!”显然是处理惯了这一类事,四个使女点头,足尖一点,俯身轻轻托住了霍展白的四肢和肩背,平稳地将冻僵的人抬了起来。!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
霍展白垂头沉默。!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妙水娇声问。。
这样熟悉的眼神……是、是——。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昆仑白雪皑皑,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
雪怀……雪怀……你知道吗?今天,有人说起了你。。
““雪怀。”她望着虚空里飘落的雪花,咳嗽着,忽然喃喃低语。。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她轻声道,“今天一早,又犯病了……”。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是。”霜红知道谷主的脾气,连忙一扯绿儿,对她使了一个眼色,双双退了出去。侍女们退去后,薛紫夜站起身来,“刷”的一声拉下了四周的垂幔。。
“看来,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
“明介,”薛紫夜望着他,忽然轻轻道,“对不起。”!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