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否则,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一旦教王伤势好转,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
“不行!”霍展白差点脱口——卫风行若是出事,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而可怕的是,中这种毒的人,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
行医十年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不敢动手”的情况!。
妙水握着沥血剑,双手渐渐发抖。!
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低低答了一声“死了”,便不多言。。
““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
“那是第二个问题了。先划拳!”。
旋“等我回来,再和你划拳比酒!”。
“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咳嗽着。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一个时辰后,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这一次轮到瞳的目光转为惊骇。
“不过片刻,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吐在了地上,坐直身子喘了口气。!
“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露出一丝笑意,嘴唇翕动:“啊……你、你终于来了?”!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然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雅弥有赤子之心。”。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没有。”迅速地搜了一遍,绿儿气馁。!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我说过了,救我的话,你会后悔的。”他抬头凝视着她,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和你正好相反呢,薛谷主。”。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来不及多想,知道不能给对方喘息,杀手瞳立刻合身前扑,手里的短剑刺向对方心口。然而只听得“叮”的一声,他的虎口再度被震出了血。!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薛紫夜低着头,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