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雪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没有回音。
高高的南天门上,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
十五日,抵达西昆仑山麓。。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旋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不禁忧虑——“沐春风”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哦。”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拆开了那封信,喃喃:“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啊?这……”。
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也不喊痛也不说话,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小徒是如何中毒?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她撑着身子,虚弱地问——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妙风望着那颗珠子,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然而,他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明力?”瞳忽然明白过来,脱口惊呼,“是你!”。
薛紫夜冷眼看着,冷笑:“这也太拙劣了——如果我真的用毒,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
““走吧。”她咳嗽得越发剧烈了,感觉冰冷的空气要把肺腑冻结,“快回去。”……”
“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瞳,你何必追?”。
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好了——再不好,我看你都要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