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万年龙血赤寒珠！

    迎娶青楼女子，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这个胡商却是肆无忌惮地张扬，应该是对柳非非宠爱已极。老鸨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终于放开了这棵摇钱树，一路干哭着将蒙着红盖头的花魁扶了出来。

    “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扔回给了绿儿，回顾妙风，声音忽然低了一低，“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旋“知道了。”霍展白答应着，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明白自己碰了壁，霍展白无奈地叹了口气，闷声喝了几杯，只好转了一个话题：“你没有出过谷吧？等我了了手头这件事，带你去中原开开眼界，免得你老是怀疑我的实力。”！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妙风顿了一顿，却只是沉默。！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细软的长发下，隐约摸到一枚冷硬的金属。。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我格杀了所有同伴，才活了下来。”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面无表情，“十几年了，我没有过去，没有亲友，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活了下来。”！

    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她轻轻移动手指，妙风没有出声，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你会后悔的。”他说，“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他伸出手，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微弱，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心如刀割。。

    “没有回音。。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还有毒素发作吧？很奇怪是不是？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怎么会着了道儿呢？”。

    然而，终究抵不过脑中刀搅一样的痛，他的反击只维持了一瞬就全身颤抖着跪了下去。！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