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薛紫夜一时语塞，胡乱挥了挥手，“算了，谷里很安全，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

    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你在天上的灵魂，会保佑我们吧？！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旋他心里一跳，视线跳过了那道墙——那棵古树下不远处，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

    “真是愚蠢啊……这些家伙，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

    然而不等她站稳，那人已然抢身赶到，双掌虚合，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

    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

    “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可惜，我的徒儿没有福气。！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教王最近为了修炼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一直在闭关。这一次他们也是趁着这个当儿，借口刺杀天池隐士离开了昆仑奔赴祁连山，想夺得龙血珠，在教王闭关尚未结束之前返回。却不料，中途杀出了一个霍展白，生生耽误了时间。。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从今天开始，徐沫的病，转由我负责。”！

    深沉而激烈的无力感，几乎在瞬间将一直以来充满了自信的女医者击倒。。

    “顿了顿，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我是想救你啊……你怎么总是这样？”。

    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快，过来帮我扶着她！”霍展白抬头急叱，闭目凝神了片刻，忽然缓缓一掌平推，按在她的背心。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薛紫夜身子一震。！

    廖青染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去，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那样的一生，倒也是简单。……

    此夜笛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第二轮的诊疗在黑暗中开始。。

    “。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所有的剑，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妙水娇笑起来，“托了她的福，沐春风心法被破了，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明力死了，妙火死了，你废了——剩下的事，真是轻松许多。”。

    “霍展白……鼎剑阁的七公子吗？”妙火喃喃，望着雪地，“倒真是挺扎手——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