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轰然巨响中,他踉跄退了三步,只觉胸口血气翻腾。。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薛谷主!”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停下来看她,“你终于醒了?”。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然而手剧烈地颤抖,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旋那一眼之后,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妙风走过去,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参见教王。”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样熟悉的氛围,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他默默地趴伏着,温顺而听话。全身伤口都在痛,剧毒一分分地侵蚀,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
“教王脸色铁青,霍然转头,眼神已然疯狂,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
“霍展白,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只是一刹那,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将她逼到了窗边。。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然而手剧烈地颤抖,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眼前渐渐空白,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明介?教王一惊,目光里陡然射出了冷亮的利剑。然而脸上的表情却不变,缓缓起身,带着温和的笑:“薛谷主,你说什么?”。
“这位客官,你是……”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开口招呼。!
““我家也在临安,可以让秋夫人去府上小住,”夏浅羽展眉道,“这样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了。”……”
“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眼神肃杀。。
她被抵在墙上,惊讶地望着面前转变成琉璃色的眸子,一瞬间惊觉了他要做什么,在瞳术发动之前及时地闭上了眼睛。。
“说不定是伏击得手?”老三徐庭揣测。!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