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不过,也无所谓了……那个瞳,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
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吓了一跳,连忙迎上来:“七公子!原来是你?怎生弄成这副模样?可好久没来了……快快快,来后面雅座休息。”!
“在下可以。”妙风弯下腰,从袖中摸出一物,恭谨地递了过来,“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授予的圣物——教王口谕,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但凡任何要求,均可答允。”
秋水……秋水,那时候我捉住了你,便以为可以一生一世抓住你,可为何……你又要嫁入徐家呢?那么多年了,你到底是否原谅了我?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鱼死网破,这又是何必?”他一字一字开口,“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条件很简单: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
旋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他忽然大笑起来:原来,自己的一生,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然而,拼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挣脱。!
出了这个关,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真是耐揍呢。”睁开眼睛的刹那,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果然死不了。”。
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面容一如当年。。
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
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笔,回头看着霜红。。
“金杖,“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你知道了什么?”。
薛紫夜白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来!”。
“嗯……”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嘀咕了一句,将身子蜷起。。
“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眼里掠过一阵混乱,垂下了眼帘,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属下……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她站在风里,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寒意遍体。……”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妙水及时站住了脚,气息甫平,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上一跃的距离,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如今带着薛紫夜,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
总好过,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