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穿越了十二年，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大光明宫那边，妙水和修罗场的人，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

    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声音清浅而空洞。。

    旋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古木兰院位于西郊，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此处已然凋零不堪，再无僧侣居住。！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所以，无论如何，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

    “你……”薛紫夜怒斥，几度想站起来，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

    然而，在他嘶声在榻上滚来滚去时，她的眼神是关切而焦急的；

    自从她出师以来，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蓦然将手一松，把她扔下地，怒斥：“真愚蠢！他早已死了！你怎么还不醒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你却还在做梦！你不把他埋了，就永远不能醒过来——”。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长明灯下，她朝下的脸扬起，躺入他的臂弯，苍白憔悴得可怕。……”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