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之后，她便没有再提过。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有些担忧：“她呢？”。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她奔到了玉座前，气息甫平，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平平举起了右手，示意。！

    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忽然间他心如死灰。。

    那一瞬间，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旋――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摸怀里的金针——那些纤细锋利的医器本来是用来救人的。她继承药师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职所在，然而她却用她夺去了一个病人的生命。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他静静地躺着，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就算是世外的医者，也不能逃脱江湖的纷争啊。。

    ““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教王回头微笑，慈祥有如圣者，“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本座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应当——”。

    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略微怔了一怔，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谷主果然医称国手——还请将好意，略移一二往教王。在下感激不尽。”。

    ““什么？”所有人都勒马，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齐齐跳下马背。！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刷！”话音方落，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怀剑直指雪下。。

    ““即便是这样，也不行吗？”身后忽然传来追问，声音依旧柔和悦耳，却带了三分压迫力，随即有击掌之声。。

    “睁开眼睛。”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是。”霜红答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

    那一瞬间他的手再度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无法挪开视线：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好像在哪里……。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只有少量的血流出来。。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

    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离开了璇玑位——他一动，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他被拖入了族里祠堂，有许多人围上来了，惊慌地大声议论：“上次杀了官差的事好容易被掩下来了，可这次竟然杀了村里人！这可怎么好？”。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