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那个小女孩抱着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嘤嘤地哭泣，双眸黑白分明，盈润清澈。

    “鱼死网破，这又是何必？”他一字一字开口，“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条件很简单：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

    “哈哈哈哈……”妙水仰头大笑，“那是妙火的头——看把你吓的！”。

    “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好。”薛紫夜捏住了钥匙，点了点头，“等我片刻，回头和你细细商量。”！

    “嘿嘿，看来，你伤得比我要重啊，”飞翩忽然冷笑起来，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讽刺道，“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现在不续气，她就死定了！”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夏浅羽舒了一口气，终于笑起来，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好兄弟！”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查看了气色，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断肠散。”。

    旋“啪！”他忽然坐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定定看着她，眼里隐约涌动着杀气。这个时候忽然给他解血封？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因为那个孩子，一定会在他风尘仆仆搜集药物的途中死去。

    “那一瞬间，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只想大声呼啸，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

    “咦，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霜红揉着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嘀咕着，“可她出谷去了呢，要很久才回来啊。”。

    “是谁……是谁将他毁了？是谁将他毁了！。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雅弥……”。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墨魂剑下垂指地，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瞳倒在雪地上，剧烈地喘息，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妙水伞尖连点，封住了他八处大穴。。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却是分毫不动。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分毫不差，几度将他截回。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咔嚓”一声轻响，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

    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

    “那样严寒的天气里，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

    “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这是？。

    天色微蓝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极差，他终于看不下去，想将她拉起。！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声音清浅而空洞。。

    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