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

    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深深俯身：“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睥睨而又得意，忽地怔了一下——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深不见底。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谷主。”她忍不住站住脚。。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旋他被问住了，闷了片刻，只道：“我想知道能帮你什么。”。

    ““想自尽吗？”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七星海棠这种毒，怎么着，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

    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

    ““婊子也比狗强。”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恶毒地讥诮。！

    一夜的急奔后，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他知道，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否则……沫儿的病，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

    “快走啊！”薛紫夜惊呼起来，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

    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妙风站在身侧，眼神微微一闪——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若是她有什么二心，那么……。

    “——那样的一生，倒也是简单。。

    然而到了最后，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

    “夏之园里，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蹙起了眉头。！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霍展白垂头沉默。……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一分也刺不下去。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啪！”极轻的一声响，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如果我拒绝呢？”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她抬起头来，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轻声道：“只不过横纹太多，险象环生，所求多半终究成空。”。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