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真的。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原来都是真的!她就是小夜……她没有骗他。!”
“哟,还能动啊?”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看脸色,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秋水……秋水,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脚下又在震动,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多少荣华锦绣,终归尘土。。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双手,居然已经可以动了?!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旋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想也不想,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
“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八年来,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拯救他;那么这最后的一夜,就让他来陪伴她吧!。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看到了吗?这就是瞳!”。
““谷主,是您?”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看到她来有些惊讶。!
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过来时,外头已经暮色笼罩。。
——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他的意气风发,他的癫狂执著,他的隐忍坚持。种种事情,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为之摇头叹息。。
“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那是善蜜王姐?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怎么会是善蜜王姐!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这个声音……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
“秋水她……”他忍不住开口,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在交错而过的刹那,微微一低头,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妙风使,真奇怪啊……你脸上的笑容,是被谁夺走了吗?”。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反正,”他下了结论,将金针扔回盘子里,“除非你离开这里,否则别想解开血封!”……”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哈哈哈哈……”血腥味的刺激,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霍七,当年你废我一臂,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她颓然坐倒在阁中,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