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
“捏开蜡丸,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对不住。”!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贴身随从摇摇头:“属下不知——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便从未露面过。”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哎呀!”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齐退开了一步。!
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穿着一身白衣,嘴角沁出了血丝,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缓缓对他伸出双手——十指上,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发现大半年没见,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
旋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稍等。”。
“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痛得全身颤抖。!
可此刻,怎么不见妙风?!
是谁?那个声音是如此阴冷诡异,带着说不出的逼人杀气。妙风在听到的瞬间便觉得不祥,然而在他想掠去保护教王的刹那,忽然间发觉一口真气到了胸口便再也无法提上,手足一软,根本无法站立。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摩迦村寨?瞳的故乡吗?”教王沉吟着,慢慢回忆那一场血案,冷笑起来,“果然……又是一条漏网之鱼。斩草不除根啊……”。
““真是大好天气啊!”。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
““哈……有趣的小妞儿。”黑衣马贼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抓住她!”。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老七?!”!
“看着我!”他却腾出一只手来,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看着我!”。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你说什么?”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拼命压低了声音,语音却不停颤抖,“你刚才说什么?当年摩迦……摩迦一族的血案,是教王做的?!”。
“玉座上,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那个人,其实很好看。”小晶遥遥望着冰上的影子,有些茫然。。
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想来,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