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一片一片地浮现:雪怀、明介、雅弥姐弟、青染师傅、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恶狠狠地逼问。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却哪说得出话来。!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然而刚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旋“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是的,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霍展白满身风尘,疾行千里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暮色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他只觉得心里一松,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我看疯魔的是你,”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反唇相讥,“都而立的人了,还在这地方厮混——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
““走吧。”她咳嗽得越发剧烈了,感觉冰冷的空气要把肺腑冻结,“快回去。”。
“你……”薛紫夜怒斥,几度想站起来,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抱着头,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急促地呼吸。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渺小如蝼蚁。。
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
“那里,和獒犬锁在一起的,居然还有一个人!。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他一惊,立刻翻身坐起——居然睡了那么久!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
““雅弥!雅弥!”她扑到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呼唤着他的乳名。……”
“她必须靠着药物的作用来暂时抑制七星海棠的毒,把今日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是的,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地方,还有终年黑暗的屋子。他是从那里来的……不,不,他不是从那里来的——他只是用尽了全力想从那里逃出来!!
然而,终究抵不过脑中刀搅一样的痛,他的反击只维持了一瞬就全身颤抖着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