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他笑了起来，张了张口，仿佛想回答她。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将他的声音淹没。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始终未能说出话来，眼神渐渐涣散。！”

    “明介……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

    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的眼睛，忽然间就看不见了！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妙风深深鞠了一躬：“是本教教王大人。”。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啊呀！”她惊呼了一声，“你别动！我马上挑出来，你千万别运真气！”！

    “不过，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叹了口气，“那么远的路……希望，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

    旋“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那一瞬间，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她脱口惊叫起来，闭上了眼睛。

    ““来！”！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风雪终于渐渐小了，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

    一个小丫头奔了进来，后面引着一个苍老的妇人。。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这些魔教的人，都是疯子吗？。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嘿，大家都出来算了。”雪地下，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

    “还要追吗？”他飞身掠出，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那么，好吧——”……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相信不相信，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抓住她的肩，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紫夜，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瞳即便是相信，又能如何呢？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他宁可不相信……如果信了，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紫夜自有把握。”她眼神骄傲。。

    ——难道，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熟门熟路，他带着雪鹞，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如果那时候动手，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只可惜，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

    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手一滑，银针刺破了手指，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