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谷主那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瞳的眼神微微一动，沉默。沉默中，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将她打倒在地。。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鱼死网破，这又是何必？”他一字一字开口，“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条件很简单：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

    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笔，回头看着霜红。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

    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霍展白也望着妙风，沉吟不决。。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旋——这里，就是这里。。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然而他却站着没动：“属下斗胆，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过目点数。”。

    “可是……今天他的伤太多了。就算八只手，只怕也来不及吧？。

    “——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

    在他说出第三个“滚”字之前，簌簌一声响，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炽热而湿润。那一瞬间，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这一下，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不过等她醒了，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呀——”她失声惊叫起来，下意识地躲入水里，反手便是一个巴掌扇过去，“滚开！”！

    “唉，”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俯身将他扶住，叹息，“和明介一样，都是不要命的。”。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他撇了撇嘴：“本来就是。”……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万年龙血赤寒珠！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而且，”她仰头望着天空——已经到了夏之园，地上热泉涌出，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已然深入肺腑，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这个救人的医者，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

    “瞳怎么了？”再也忍不住，薛紫夜抢身而出，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