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的……是假的!就如瞳术可以蛊惑人心一样,她也在用某种方法试图控制他的记忆!
往日的一切本来都已经远去了,除了湖水下冰封的人,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此刻乍然一见到这样的眼睛,仿佛是昔日的一切又回来了——还有幸存者!那么说来,就还有可能知道当年那一夜的真相,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手将她的一族残酷地推向了死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一眼望去,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一个月之前,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出手凌厉。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居然成了这种样子!。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妙水一惊,凝望了她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想说什么,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嘘……你看。”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愚蠢。”。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旋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
是谁,能令枯木再逢春?!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相救,急速将身子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好。”薛紫夜捏住了钥匙,点了点头,“等我片刻,回头和你细细商量。”。
有一只手伸过来,在腰间用力一托,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却惊呼着探出手去,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在最后的视线里,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那一瞬间,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死神降临了。血泼溅了满天,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他吓得六神无主,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不是那个刀伤。”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是治冰蚕寒毒的——”她拔开瓶塞,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托到妙风面前,“这枚‘炽天’乃是我三年前所炼,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
“然而一睁眼,就看到了妙风。!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哎呀!”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抬手挡住了眼睛。。
她奔到了玉座前,气息甫平,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平平举起了右手,示意。……
是幻觉?
风雪终于渐渐小了,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开始吧。”教王沉沉道。。
“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到了?”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忽然眼前一阵光芒,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一片一片地浮现:雪怀、明介、雅弥姐弟、青染师傅、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
他需要的,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要的,只是自由,以及权力!。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