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教王……”有些犹豫的,她开口欲言。。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残忍地一步步逼近——!”
“明介……明介……”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颤声道,“怎么,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
没有回音。!
妙水施施然点头:“大光明宫做这种事,向来不算少。”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逐渐隐没。。
旋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薛谷主医术绝伦,自然手到病除——只不过……”然而妙水却抬起头望着她,莫测地一笑,一字一句吐出轻而冷的话:!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然而那个丫头不开窍,刚推开门,忽地叫了起来:“谷主她在那里!”。
“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拆开了那封信,喃喃:“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啊?这……”。
“那样,就不太好了。”妙风言辞平静,不见丝毫威胁意味,却字字见血,“瞳会死得很惨,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而谷主你,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甚至,药师谷的子弟,也未必能见得平安。”。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是。”妙风垂下头。。
““真是大好天气啊!”。
这个女人在骗他!……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然而走出来的,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昨日下午,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这个来历不明的波斯女人,一直以来不过是教王修炼用的药鼎,华而不实的花瓶,为何竟突然就如此深获信任——然而,他随即便又释怀:这次连番的大乱里,自己远行在外,明力战死,而眼前这个妙水却在临危之时助了教王一臂之力,也难怪教王另眼相看。。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
他默然颔首,眼神变了变:从未露面过——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