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谷主,”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你可算来了……”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你们都先出去。”薛紫夜望着榻上不停抱着头惨叫的人,吩咐身边的侍女,“对了,记住,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冬之馆里的霍展白。”。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可惜,我的徒儿没有福气。!”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他默然望了她片刻,转身离去。!
不错,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那个人,号称教王的“护身符”,长年不下雪山,更少在中原露面,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然而,奔逃的人没有回头。。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旋“那样,就不太好了。”妙风言辞平静,不见丝毫威胁意味,却字字见血,“瞳会死得很惨,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而谷主你,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甚至,药师谷的子弟,也未必能见得平安。”。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有请薛谷主!”片刻便有回话,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她微微叹了口气。如今……又该怎生是好。!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如果我拒绝呢?”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
瞳的肩背蓦然一震,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
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
“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
““当然,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他连忙补充。。
他望向薛紫夜,眼睛隐隐转为紫色,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已经没了……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
“嚓”,轻轻一声响,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瞬间,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那血,遇到了雪,竟然化成了碧色。!
“话语冻结在四目相对的瞬间。……”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远处的雪簌簌落下,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