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地辨认着。。
““风,在贵客面前动手,太冒昧了。”仿佛明白了什么,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训斥最信任的下属——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
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做了一个苦脸:“能被花魁抛弃,也算我的荣幸。”。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毕竟,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雪域地形复杂,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他低声冷笑,手腕一震,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在冰上奕奕生辉。。
“妙风望着那颗珠子,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然而,他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旋“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谷主!”绿儿担忧地在后面呼喊,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追了上来,“你披上这个!”
““妙水的话,终究也不可相信。”薛紫夜喃喃,从怀里拿出一支香,点燃,绕着囚笼走了一圈,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等一切都布置好,她才直起了身,另外拿出一颗药,“吃下去。”!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瞳却一直缄口不言。。
然而一睁眼,就看到了妙风。!
“哈……哈……”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踉跄着退入了玉座,靠着喘息,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你们好!二十几年了,我那样养你教你,到了最后,一个个……都想我死吧?”。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好生厉害,”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居然以一人之力,就格杀了八骏!”。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听得这样的逐客令,妙水却没有动,低了头,忽地一笑:“薛谷主早早休息,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
“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又是昆仑血蛇?”。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瞳没有抬头,极力收束心神,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
“别……”忽然间,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别打开。”
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流露出诧异之色:“公子找谁?我家相公出去了。”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出来吧,”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缓缓开口,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一起联手上吧!”。
““哈……有趣的小妞儿。”黑衣马贼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抓住她!”。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如意料之中一样,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
“说,瞳派了你们来,究竟有什么计划?”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剑锋缓缓划落,贴着主血脉剖开,“——不说的话,我把你的皮剥下来。”!
当天下午,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