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霍展白心里一惊,再也忍不住,一揭帘子,大喝:“住手!”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睥睨而又得意,忽地怔了一下——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深不见底。。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啪嗒!”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断为两截。。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如果我拒绝呢?”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
旋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光。”!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垂头望着自己的手,怔怔地出神。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薛紫夜望着这个人走过来,陡然就是一阵恍惚。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人的全貌。果然……这双眼睛……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分明是——!
她抬起头,缓缓看了这边一眼。。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不停地扭曲,痛苦已极。。
““秋水她……”他忍不住开口,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
“六六顺啊……三喜临门……嘿嘿,死女人,怎么样?我又赢了……”。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转身过来时,第二、第三人又结伴抵达,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动弹不得。随后,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在教王病情未好之前,谷主不能见瞳。”妙风淡然回答,回身准备出门,然而走到门口忽然一个踉跄,身子一倾,幸亏及时伸手抓住了门框。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夏浅羽放下烛台,蹙眉道:“那药,今年总该配好了吧?”。
“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然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
然而用尽全力,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