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然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暗自转移了心思。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该用金针渡穴了。”薛紫夜看他咳嗽,算了算时间,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淡然说:“从现在开始,薛谷主应养足精神,以备为教王治病。”。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秋水她……”他忍不住开口,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
想也不想,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你好好养伤,”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薛紫夜松开了手,低语,“不要再担心教王。”。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生死有命。”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秀丽的眉梢扬起,“医者不自医,自古有之——妙风使,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起轿!”。
旋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对不住。”。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
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他剧烈地喘息,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哦……我就知道,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好了,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瞳抬头看着霍展白,唇角露出冷笑,“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趁着教中大乱,五明子全灭,我又中毒下狱,此次便是手到擒来?”。
“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蹙眉:“究竟是谁要看诊?”。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哈哈哈哈……”妙水仰头大笑,“那是妙火的头——看把你吓的!”!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畜生!”因为震惊和愤怒,重伤的瞳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仿佛那样的剧毒都失去了效力!。
妙风低下头,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简直要把他击溃——在他明白过来之前,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瞬间凝结成冰。……
只有少量的血流出来。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你……”薛紫夜怒斥,几度想站起来,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霍展白坐在窗下,双手满是血痕,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静静地躺着,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
“瞳剧烈地颤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教王。然而,那双平日变幻万方的清澈双瞳已然失去了光泽,只笼罩着一层可怖的血色。。
那里,和獒犬锁在一起的,居然还有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