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忽地一笑：“可是，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在说出“我很想念她”那句话时，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毒已然拔去，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不出三天，也就该完全复明了。”。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妙风无言躬身，迅速地在其中捕捉到了种种情绪，而其中有一种是愤怒和鄙夷。看来，。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

    他的手指停在那里，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竟不舍得就此放手。停了片刻，他笑了一笑，移开了手指：“教王惩罚在下，自有他的原因，而在下亦甘心受刑。”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为了瞳。”妙水笑起来了，眼神冷利，“他是一个天才，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教王得到他后，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

    旋假的……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

    ““什么钥匙？”妙水一惊，按住了咆哮的獒犬。！

    “薛谷主，勿近神兽。”那个声音轻轻道，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

    多年来，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光。”。

    “雪狱寂静如死。。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刹那，他就从湖边返回，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呵。”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弟弟？”。

    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老鸨离开，她掩上了房门，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眼神慢慢变了。。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这种人也要救？就算长得好，可还是一条一旦复苏就会反咬人一口的毒蛇吧？。

    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到底还是陪了去。！

    “不行……不行……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可是……钱员外那边……”老鸨有些迟疑。。

    可此刻，怎么不见妙风？！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