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风,”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教王眼神凝聚,“你说什么?”。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太好了。”她望着他手指间拈着的一根金针,喜不自禁,“太好了……明介!”。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他极力控制着思绪,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感触着冰冷的锋芒——涂了龙血珠的剑刃,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她在说完那番话后就陷入了疯狂,于是,他再也不能离开。。
““哦?”薛紫夜一阵失望,淡淡道,“没回天令的,不见。”!
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声音清浅而空洞。。
旋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如意料之中一样,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这些魔教的人,都是疯子吗?!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妖媚神秘,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
这,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
“哦,好好。”老侍女连忙点头,扔了扫帚走过来,拿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喃!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湖面上冰火相煎,她忍不住微微咳嗽,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雪怀……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因为明日,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将明介带回来——。
当天下午,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
““这种毒沾肤即死,传递极为迅速——但正因为如此,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便可以治好。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她轻轻说着,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
“他凭什么打你!”薛紫夜气愤不已,一边找药,一边痛骂,“你那么听话,把他当成神来膜拜,他凭什么打你!简直是条疯狗——”。
幻象一层层涌出——。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只是短短一瞬,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而在下一个刹那,他出现在两人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暗红色的剑,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刺穿了他的心脏。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好了,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瞳抬头看着霍展白,唇角露出冷笑,“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趁着教中大乱,五明子全灭,我又中毒下狱,此次便是手到擒来?”。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别看他眼睛!”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不等视线相接,霍展白失声惊呼,一把拉开卫风行,“是瞳术!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
“随着金针的刺落,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回归穴位,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合上了眼睛,发出了满意的叹息。。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七星海棠的毒,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
她笑了笑,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不等穿过那片雪原,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
飘飞的帷幔中,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是啊……是我!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光用金针刺入,又怎么管用呢?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才能钉死你啊!”!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