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是!”显然是处理惯了这一类事,四个使女点头,足尖一点,俯身轻轻托住了霍展白的四肢和肩背,平稳地将冻僵的人抬了起来。
然后,径自转身,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
那些马贼齐齐一惊,勒马后退了一步,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长不过一尺,繁复华丽,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毫无攻击力。。
“我是楼兰人。想不到吧?”妙水大笑起来,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仰首冷睨,“教王大人,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早已忘记?”。
“她心力交瘁地抬起头,望着水面上无数翻飞的蝴蝶,忽然间羡慕起这些只有一年生命、却无忧无虑的美丽生灵来——如果能乘着蝴蝶远去,该有多好呢?!
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
旋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半个时辰后,她脸色渐渐苍白,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薛谷主,能支持吗?”!
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忽地一笑:“可是,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说,瞳派了你们来,究竟有什么计划?”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剑锋缓缓划落,贴着主血脉剖开,“——不说的话,我把你的皮剥下来。”。
“回来了?”她在榻边坐下,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起来!”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来不及睁开眼睛,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
在雪鹞千里返回临安时,手巾的主人却已然渐渐靠近了冰雪皑皑的昆仑。
“……”妙水沉默着,转身。
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最终变成一个白痴。。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妙风无言,微微低头。。
“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染出大朵的红花。。
“如果我拒绝呢?”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
“妙风走过去,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参见教王。”……”
“好毒的剑!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根本罕见于中原。。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