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滚开!让我自己来!”然而她却愤怒起来,一把将他推开,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
一轮交击过后,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双目紧闭,脸颊毫无血色,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妙风默默颔首,看着她提灯转身,朝着夏之园走去——她的脚步那样轻盈,不惊起一片雪花,仿佛寒夜里的幽灵。这个湖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旋“沫儿!沫儿!”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飞奔了过来,“你要去哪里?”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别出去!那些人要害你,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迎着奔马,只是一掠,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马一声悲嘶,大片的血泼开来,洒落在雪地上,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
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
“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她点起了火折子,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坐下,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那么多年来,你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啊!。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召集八剑?”霍展白微微一惊,知道那必是极严重的事情,“如此,廖谷主还是赶快回去吧。”。
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
“起来!”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来不及睁开眼睛,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
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脱口惊呼。雪鹞跳到了她肩头,抓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
雪花片片落到脸上,天地苍莽,一片雪白。极远处,还看得到烟织一样的漠漠平林。她呼吸着凛冽的空气,不停地咳嗽着,眼神却在天地间游移。多少年了?自从流落到药师谷,她足不出谷已经有多少年了?。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