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

    ——当然，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

    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

    “薛紫夜并不答应，只是吩咐绿儿离去。！”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他摸着下巴，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忽然间蹙眉：可是，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第一柄，莫问。”他长声冷笑，将莫问剑掷向屋顶，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半个时辰后，她脸色渐渐苍白，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薛谷主，能支持吗？”！

    “第一柄，莫问。”他长声冷笑，将莫问剑掷向屋顶，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

    旋“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十二年后，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荒凉沙滩上，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滚！”他咬着牙，只是吐出一个字。！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霍展白……鼎剑阁的七公子吗？”妙火喃喃，望着雪地，“倒真是挺扎手——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

    薛紫夜并不答应，只是吩咐绿儿离去。。

    ““薛谷主，勿近神兽。”那个声音轻轻道，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

    “嘿。”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忽然间一振，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

    “你终于想起来了？”她冷冷笑了起来，重新握紧了沥血剑，“托你的福，我家人都死绝了，我却孤身逃了出来，流落异乡为奴。十五岁时，运气好，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

    柳非非娇笑起来，戳着他的胸口：“呸，都伤成这副样子了，一条舌头倒还灵活。”。

    “柔软温暖的风里，他只觉得头顶一痛，百汇穴附近微微一动。！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

    ““嗯，我说，”看着她用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挑开口子，把那枚不小心按进去的针重新挑出来，他忍着痛开口，“为了庆祝我的痊愈，今晚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王姐……王姐要杀我！……

    她平复了情绪，缓缓起身出轿，踏上了玉阶。妙风缓步随行，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浩浩荡荡，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

    “……”事情兔起鹘落，瞬忽激变，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解开他的穴道，然后两人提剑而立，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

    轰然一声，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

    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

    ““你这一次回来，是来向我告别的吗？”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聪明如她，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他嗜酒，她也是，而药师谷里自酿的“笑红尘”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所以八年来，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