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随着金针的刺落,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回归穴位,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合上了眼睛,发出了满意的叹息。
她微微叹了口气,盘膝坐下,开始了真正的治疗。。
然而一语未毕,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鼎剑阁几位名剑相顾失色——八骏联手伏击,却都送命于此,那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
薛紫夜点了点头,将随身药囊打开,摊开一列的药盒——里面红白交错,异香扑鼻。她选定了其中两种:“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教王可先服下,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这一盒安息香,是凝神镇痛之药,请用香炉点起。”!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呵呵,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只是称赞了一句,便转开了话题,“你刚万里归来,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喏,可爱吧?”。
旋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绿儿只看得目瞪口呆,继而欣喜若狂——不错!这种心法,只怕的确和小姐病情对症!!
她回身掩上门,向着冬之馆走去,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霍七,你还真是重情义。”徐重华讽刺地笑,眼神复杂,“对秋水音如此,对兄弟也是如此——这样活着,不觉得累吗?”不等对方反驳,他举起了手里的剑,“手里没了剑,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今天,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那一瞬间,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心里蓦然一冷——。
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穿着一身白衣,嘴角沁出了血丝,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缓缓对他伸出双手——十指上,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发现大半年没见,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
“说,瞳派了你们来,究竟有什么计划?”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剑锋缓缓划落,贴着主血脉剖开,“——不说的话,我把你的皮剥下来。”。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她叹了口气,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回来了?”她在榻边坐下,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
“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看来,这次计划成功后,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
““……”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
“那么,能否麻烦薛姑娘尽快炼制出来?”他在榻上坐起,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一礼,脸上殊无玩笑意味,“我答应了秋水,要在一个月内拿着药返回临安去。”!
“当天下午,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呃?”他忽然清醒了,脱口道,“怎么是你?”。
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