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听说二十年前,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
所有人都一惊,转头望向门外——雪已经停了,外面月光很亮,湖上升腾着白雾,宛如一面明亮的镜子。而紫衣的女子正伏在冰上,静静望着湖下。她身旁已经站了一个红衫侍女,赫然是从冬之苑被惊动后赶过来的霜红,正在向她禀告着什么。
“雪儿,怎么了?”那个旅客略微吃惊,低声问,“你飞哪儿去啦?”
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落到主人的肩上。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忽然勒转马头,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喂,记得埋一坛‘笑红尘’去梅树下!”。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旋妙风下意识地抬头,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荒凉如死。。
““来!”!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幻象一层层涌出——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她照样接别的客,他也未曾见有不快。偶尔他远游归来,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他惊骇地回头,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呵呵,还想逃?”就在同一时刻,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是狰狞怒目的人头:“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呵,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你真是找错了同伴……我的瞳。”。
“咕!”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那个秘密蛰伏在他心里,八年来无数次蠢蠢欲动——但事关天下武林,即便是酒酣耳热之际,他也牢牢克制住了自己。!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瞳呢?”她冲口问,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
“走吧。”她咳嗽得越发剧烈了,感觉冰冷的空气要把肺腑冻结,“快回去。”……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岂不是害了人家?。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薛谷主。”轿帘被从外挑起,妙风在轿前躬身,面容沉静。。
“不行……不行……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不禁忧虑——“沐春风”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