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薛紫夜却只是轻轻摇头,将手搭在桶里人的额头上。。
“明介,”薛紫夜望着他,忽然轻轻道,“对不起。”。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大光明宫教王麾下,向来有三圣女、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而风、火、水、空、力五明子中,妙水、妙火、妙空、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唯独妙风最是神秘,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向来不离教王左右。!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那一瞬间,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只想大声呼啸,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十二绝杀。
““薛谷主!”他霍然一震,手掌一按地面,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落到了大殿的死角,反手将她护住。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发出了恐惧的惊呼:“小心!小心啊——”!
得手了!其余六剑一瞬发出了低低的呼声,立刻掠来,趁着对方被钉住的刹那齐齐出剑,六把剑交织成了一道光网,只要一个眨眼就能把人绞成碎片!。
旋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挂在梅枝上,徘徊良久。。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
“最后,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活生生地冻死。”。
“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笑的样子,看着她握剑的样子……眼神恍惚而遥远,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
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
那一些惨叫呼喊,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
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在他转过身的同时,妙风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他身后,替他看守着一切。教王转过身,缓缓拉下了外袍,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那样的重击,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别看他眼睛!”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不等视线相接,霍展白失声惊呼,一把拉开卫风行,“是瞳术!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片刻,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妙空唇角带着冷笑。。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她讷讷点头,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
“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
“是的,瞳已经走了。而她的明介弟弟,则从未回来过——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让他消失的,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
“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薛紫夜哭笑不得,“连手炉都放了五个!蠢丫头,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