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霍展白隐隐记起,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卫风行曾受了重伤,离开中原求医,一年后才回来。想来他们两个,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隐姓埋名来到中原;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做一只狗吗?”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声音轻如梦呓,“做梦。”!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她回身掩上门,向着冬之馆走去,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在满室的惊呼中,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
瞬间,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吊上了高空!。
“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霍然站起,一起弯腰行礼,露出敬畏的神色,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
旋所以,她一定要救回他。这个唯一的目击者。。
“霍展白折下一枝,望着梅花出了一会儿神,只觉心乱如麻——去大光明宫?到底又出了什么事?自从八年前徐重华叛逃后,八剑成了七剑,而中原鼎剑阁和西域大光明宫也不再挑起大规模的厮杀。这一次老阁主忽然召集八剑,难道是又出了大事?!
“呃……”霍展白长长吐了一口气,视线渐渐清晰:蒸腾的汤药热气里,浮着一张脸,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很美丽的女子——好像有点眼熟?!
他说话的语气,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西归的途中,他一路血战前行,蔑视任何生命:无论是对牲畜,对敌手,对下属,甚或对自身,都毫不容情!
“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虽只短短一瞬,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西出阳关,朔风割面,乱雪纷飞。。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
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霍展白在帘外站住,心下却有些忐忑,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不由侧耳凝神细听。。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西出阳关,朔风割面,乱雪纷飞。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出了这个关,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