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手里的剑快如追风,一剑接着一剑刺出,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月照澜沧,风回天野,断金切玉……“刷”的一声,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他停下了手。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他们忽然间明白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妙风使身边,居然还带着一个人?!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也在所不惜?!。
“他猛然一震,眼神雪亮: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
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妙风破碎的衣襟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牛角琢成,装饰着银色的雕花,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
“绿儿,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去找找。”!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旋“你们终于来了。”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我等了你们八年。”。
“那是……那是教王的声音!!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竟毫无觉察。
“——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否则……!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为抗寒毒,历经二十年,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柔和汹涌,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
“呃?”他忽然清醒了,脱口道,“怎么是你?”!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发出欢喜的叹息:“光。”。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
飘飞的帷幔中,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是啊……是我!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光用金针刺入,又怎么管用呢?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才能钉死你啊!”。
“呵,”灯火下,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不愧是霍七公子。”。
““这位客官,你是……”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开口招呼。。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是啊,”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笑道,“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那么,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教王微笑,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
““脸上尚有笑容。”……”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她轻轻移动手指,妙风没有出声,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
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