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忽然间大叫起来，用手捂住了眼睛：“不要……不要挖我的眼睛！放我出去！”。

    ——那么说来，如今那个霍展白，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

    “这一次醒转，居然不是在马车上。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身上盖着三重被子，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室内生着火，非常温暖。客舍外柳色青青，有人在吹笛。！”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幽深而悲伤。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杀气太重的人，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薛紫夜抬起手，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她看着妙风，有些好奇，“你到底杀过人没有？”。

    “除了对钱斤斤计较，谷主也是个挑剔外貌的人——比如，每次同时出现多个病人，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先挑年轻英俊的治疗；比如，虽然每次看诊都要收极高的诊金，但是如果病人实在拿不出，又恰好长得还算赏心悦目，爱财的谷主也会放对方一马。！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

    旋“睁开眼睛。”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迎着奔马，只是一掠，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马一声悲嘶，大片的血泼开来，洒落在雪地上，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

    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

    自己……难道真是一个傻瓜吗？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然是接近于恳求。。

    “冷月挂在头顶，映照着满谷的白雪，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薛紫夜不出声地倒抽一口冷气——她行医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诡异情形。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这样神出鬼没？。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

    “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脸颊深深陷了进去，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当然，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他连忙补充。……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她侧过身，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一字一顿道：。

    妙风恭声：“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

    ““薛谷主！”妙风忙解开大氅，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双手抵住她的后心。。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小怪物！”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探头进来，瞪着他，“找死啊？”……”

    “但，即使他从未放松过对霍展白的精神压制，雪地上那个僵硬的人形却忽然动了一下！。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光。”！

    他拄着金杖，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那么，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