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嘎——”忽然间,雪里传来一声厉叫,划破冷风。
绿儿终于回过神来,暴怒:“居然敢算计小姐?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
“埋在这里吧。”她默然凝望了片刻,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又是昆仑血蛇?”!”
薛紫夜还活着。。
“啊?”妙风骤然一惊,“教中出了什么事?”!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旋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明介呢?”薛紫夜反问,站了起来,“我要见他。”!
妙风的背上布满了淤伤,颜色暗红,纵横交错,每一条都有一寸宽、一尺许长。虽然没有肿起,然而一摸便知道是极厉害的:虽然表皮不破损,可内腑却已然受伤。!
“多么愚蠢的女人……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她就忍不住了,呵呵,”教王在玉座上微笑,须发雪白宛如神仙,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想把我杀了呢。”
““这位客官,你是……”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开口招呼。!
“嘻嘻……听下来,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你什么事嘛。人家的情人,人家的老婆,人家的孩子……从头到尾,你算什么呀!”问完了所有问题后,薛紫夜已然醉了,伏在案上看着他哧哧地笑,那样不客气地刺痛了他,忽然一拳打在他肩上,“霍展白,你是一个……大傻瓜……大傻瓜!”。
“他松了一口气,笑:“我怎么会不来呢?我以身抵债了嘛。”。
“你干什么?”霜红怒斥,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病人。。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看着信封上地址,霍展白微微蹙眉: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真是奇怪……难道这封信,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瞳却一直缄口不言。。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妙风也不隐晦,漠然地回答,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属下必须保证一切。”。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哦?处理完了?”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宛如汇成血海,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呵呵而笑,“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真是可惜,听说她不仅医术好,还是个漂亮女人……”。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
仿佛体内的力量觉醒了,开始和外来的力量争夺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霍展白咬着牙,手一分分地移动,将切向喉头的墨魂剑挪开。!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