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他放缓了脚步,有意无意地等待。妙水长衣飘飘、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柔声招呼:“瞳公子回来了?”。
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
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请她盥洗梳妆。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全场欢声雷动,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昔年的师傅、师娘、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殊无半分喜悦,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微微地点了点头。。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
旋他甚至从未问过她这些事——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求医。。
“而临安城里初春才到,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清冷如雪。廖青染刚刚给秋水音服了药,那个歇斯底里又哭了一夜的女人,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瞳在黑暗中苦笑起来——还有什么办法呢?这种毒,连她的师祖都无法解开啊。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出来的时候,感觉风很郁热,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啊……”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仿佛想说什么,然而尚未开口,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薛紫夜一瞬间怔住,手僵硬在帘子上,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妙水娇声问。……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
这一次醒转,居然不是在马车上。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身上盖着三重被子,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室内生着火,非常温暖。客舍外柳色青青,有人在吹笛。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就算她肯相信,可事到如今,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所以,宁可还是不信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声音方落,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鲜血冲天而起,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
““是!”大家惴惴地低头,退去。。
柳非非怔了一下,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忽地笑了起来:“那可真太好了——记得以前问你,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你说‘那件事’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这回,可算是让我等到了。”。
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一动不能动。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那样的感觉……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
那样的重击,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