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
“哦……”霍展白松了口气，退了一步将剑撤去，却不敢松懈。。
“脸上尚有笑容。”。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如今五明子几乎全灭，也只能托付妙空来收拾局面了。然而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妙空只是袖着手，面具下覆盖的脸看不出丝毫表情：“是吗？那么，妙风使，你要去哪里？”
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
他拉着小橙跃出门外，一步步向着湖中走去，脚下踩着坚冰。。
旋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他埋头翻找。离对方是那么近，以至于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双眼睛——死者的眼犹未完全闭上，带着某种冷锐空茫又似笑非笑的表情，直直望向天空，那露出一缝的眼白中泛出一种诡异的淡蓝。！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快！”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救人！”。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他妈的，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妙火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已经是第几天了？！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妙风下意识地抬头，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荒凉如死。。
“他展开眉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完结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顿了顿。不知为何，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
她……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霜红轻轻开口：“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要我告诉你，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卸去了心头的重担，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