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笑的样子，看着她握剑的样子……眼神恍惚而遥远，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好，我带你出去。”那个声音微笑着，“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她在黑暗里戴上他的白玉面具。在她将面具覆上脸的刹那，他侧头看了一眼，忽然间霍地坐起——闪电般地伸出手来，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抓到了那个面具！。

    旋解开血封？一瞬间，他眼睛亮如闪电。。

    “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别看他眼睛！”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不等视线相接，霍展白失声惊呼，一把拉开卫风行，“是瞳术！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明介，明介！”耳边有人叫着这样一个名字，死死按住了他抓向后脑的双手，“没事了……没事了。不要这样，都过去了……”。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快！”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救人！”！

    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然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至死难忘。。

    ““千叠！”双眸睁开的刹那，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

    风声在耳边呼啸，妙风身形很稳，抱着一个人掠上悬崖浑若无事，宛如一只白鸟在冰雪里回转飞掠。薛紫夜甚至发觉在飞驰中那只托着她的手依然不停地输送来和煦的气流——这个人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啊。……

    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这一下，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不过等她醒了，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八弟，你——”卫风行大吃一惊，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穿着一身白衣，嘴角沁出了血丝，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缓缓对他伸出双手——十指上，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发现大半年没见，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

    ““你靠着我休息。”他继续不停赶路，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这样就好了，不要担心——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停下来休息。”。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瞳心里冰冷，直想大喊出来，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短短的刹那，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恩人变成了仇人，敌手变成了亲人……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

    一路向南，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