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渺小如蝼蚁。

    ——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否则……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明介……”他喃喃重复着，呼吸渐渐急促。。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紧紧固定着他的头，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

    “还是这群宝贝好，”教王回过手，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满意地微笑：“瞳，只要忠于我，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扔掉墨魂剑！”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眼里露出杀气，“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信不信我杀了卫五？”！

    薛紫夜望着他。。

    旋“绿儿，送客。”薛紫夜不再多说，转头吩咐丫鬟。。

    “那是妙空使，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明介走了，霍展白也走了。。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然而被长老们阻拦，徐重华最终未能如愿入主鼎剑阁，性格偏狭激烈的他一怒之下杀伤多名提出异议的长老，叛离中原投奔魔教大光明宫。。

    ““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霍展白喃喃，若有所思——这个女人肯出手救一个魔教的杀手，原来是为了这样的原因？她又有着什么样的往昔呢？！

    霍展白翻身上马，将锦囊放回怀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放眼望去，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风从未如此之和煦，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归心似箭——当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啊！。

    可惜，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妙风怔了许久，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狐裘解下，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睡去了。。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是吗？那你可喝不过她，”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对他眨了眨眼睛，“喝酒，猜拳，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知道吗？当年的风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那是有什么东西，在雪地里缓慢爬行过来的声音。……”

    “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薛紫夜忽地惊住，仰起脸望着他，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艰难地开口：“难道……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吗！”。

    那些……那些都是什么？黑暗的房间……被铁链锁着的双手……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静静凝视着他。血和火燃烧的夜里，两个人的背影，瞬间消失在冰面上。。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