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拿走了那个药囊，转身扶起妙风。。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秋水她……”他忍不住开口，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他微微侧头，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瞳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想也不想，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

    “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旋“胡说！不管你们做过什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不管。”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仿佛下了一个决心：“明介，不要担心——我有法子。”。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沫儿？沫儿！”他只觉五雷轰顶，俯身去探鼻息，已然冰冷。！

    霍展白垂头沉默。。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一轮交击过后，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那样的一字一句，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慰藉而伏贴，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霍地坐起，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宁静而温和，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

    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只有火把零星点缀，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什么也看不见了。。

    ““啊……”不知为何，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

    他来不及多问，立刻转向大光明殿。……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薛紫夜哭笑不得，“连手炉都放了五个！蠢丫头，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

    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

    “糟了。”妙空低呼一声——埋伏被识破，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

    “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此刻中了剧毒，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

    “哈……哈……”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踉跄着退入了玉座，靠着喘息，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你们好！二十几年了，我那样养你教你，到了最后，一个个……都想我死吧？”！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被大雪湮没，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

    ——然而此刻，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

    教王沉吟不语，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不由暗自心惊：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

    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开口：“渡穴开始，请放松全身经脉，务必停止内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