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如果我执意要杀她，你——”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教王冷然道，“会怎样？”。

    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缓缓俯下身，竖起手掌，虚切在冰上。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

    ““哈……有趣的小妞儿。”黑衣马贼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抓住她！”！”

    “真厉害，”虽然见过几次了，她还是忍不住惊叹，“你养的什么鸟啊！”。

    瞳脱口低呼一声，来不及躲开，手猛然一阵剧痛。殷红的血顺着虎口流下来，迅速凝结成冰珠。！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小姐，早就备好了！”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旋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你会后悔的。”他说，“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

    “他默默地趴伏着，温顺而听话。全身伤口都在痛，剧毒一分分地侵蚀，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被所有人遗弃，与世隔绝，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他……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还不快拉下帘子！”门外有人低叱。！

    “前辈，怎么？”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薛紫夜一怔：“命你前来？”。

    “嘿。”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忽然间一振，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

    “霍展白垂头沉默。。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他循着血迹追出，一剑又刺入雪下——这一次，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他登时惊觉，瞬间转身，身剑合一扑向马上！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以及无所谓。。

    ““妙空！”他站住了脚，简短交代，“教中大乱，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剑插入冰层，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忽然间无力地垂落。。

    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霍展白，我希望你能幸福。”……”

    “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

    因为愤怒和绝望，黑暗中孩子的眼睛猛然闪出了熠熠的光辉，璀璨如琉璃。。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在水中又沉思了片刻，才缓缓站起。“哗啦”一声水响，小晶连忙站在她背后，替她抖开紫袍裹住身体。她拿了一块布巾，开始拧干湿濡濡的长发。！

    所有人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