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一路上来，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她的眼神忽然一变：那只手的指甲，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

    “你……你……”老人的眼睛盯着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然而，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停在半空微微颤动，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

    “霍展白，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

    霍展白垂头沉默。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蓦然将手一松，把她扔下地，怒斥：“真愚蠢！他早已死了！你怎么还不醒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你却还在做梦！你不把他埋了，就永远不能醒过来——”！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旋“呵……”那个人抬起头，看着她微笑，伸出满是血的手来，断断续续道，“薛谷主……你、你……已经穿过了石阵……也就是说，答应出诊了？”。

    “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恶狠狠地逼问。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却哪说得出话来。！

    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将他紧紧环抱。！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两个月来，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达成新的平衡。！

    “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果然，是这个地方？！！

    “雅弥，不要哭！”在最后一刻，她严厉地叱喝，“要像个男子汉！”。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他一看到她就没了脾气。……

    “与其有空追我，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瞳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然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

    一个杀手，并不需要过去。！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