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而流沙山那边，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

    “药在锦囊里，你随身带好了，”她再度嘱咐，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记住，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到了扬州，要记住打开锦囊。打开后，才能再去临安！”。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血流满了剑锋，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有些还在微微抽搐。。

    妙水施施然点头：“大光明宫做这种事，向来不算少。”！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湖面上冰火相煎，她忍不住微微咳嗽，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雪怀……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因为明日，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将明介带回来——

    “绿儿，送客。”薛紫夜不再多说，转头吩咐丫鬟。。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旋然而一睁眼，就看到了妙风。。

    “那是……那是教王的声音！！

    “来！”！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眼里掠过一阵混乱，垂下了眼帘，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属下……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不是怎样的呢？都已经八年了，其中就算是有什么曲折，也该说清楚了吧？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样呢？她摇了摇头，忽然看到有泪水从对方紧闭的眼角沁出，她不由微微一惊：这，是那个一贯散漫的人，清醒时绝不会有的表情。。

    ““脸上尚有笑容。”。

    无论如何，一定要拿着龙血珠回去！。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别理他！”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脱口怒斥，“我们武功已废，救回去也是——”。

    “雪山绝顶上，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冰封的大地在隆隆发抖，大殿剧烈地震动，巨大的屋架和柱子即将坍塌。雪山下的弟子们在惊呼，看着山巅上的乐园摇摇欲坠。。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她点起了火折子，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坐下，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腥气扑鼻而来，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忽地一笑：“可是，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啊。”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身体忽然间委顿，再也无声。。

    他沉默下去，不再反抗，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走下台阶后，冷汗湿透了重衣，外面冷风吹来，周身刺痛。。

    “冒犯了。”妙风微微一躬身，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

    ““是。”霜红答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秋水……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

    ——那样的一字一句，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慰藉而伏贴，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霍地坐起，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