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
“霍七,你还真是重情义。”徐重华讽刺地笑,眼神复杂,“对秋水音如此,对兄弟也是如此——这样活着,不觉得累吗?”不等对方反驳,他举起了手里的剑,“手里没了剑,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今天,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死死钉住了他。
“嗯,我说,”看着她用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挑开口子,把那枚不小心按进去的针重新挑出来,他忍着痛开口,“为了庆祝我的痊愈,今晚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瞳,真可惜,本来我也想帮你的……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妙水掩口笑起来,声音娇脆,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可是,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居然没通知我呢?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好。”薛紫夜捏住了钥匙,点了点头,“等我片刻,回头和你细细商量。”!
“族里又出了怪物!老祖宗就说,百年前我们之所以被从贵霜国驱逐,就是因为族里出过这样一个怪物!那是妖瞳啊!”。
旋“……”事情兔起鹘落,瞬忽激变,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解开他的穴道,然后两人提剑而立,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你靠着我休息。”他继续不停赶路,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这样就好了,不要担心——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停下来休息。”。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咯咯……看哪,连瞳都受不住呢。”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笑意盈盈,“教王,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如果你还在,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出去。”她低声说,斩钉截铁。。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只有火把零星点缀,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什么也看不见了。。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小怪物!”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探头进来,瞪着他,“找死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遥远的漠河雪谷。。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