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多少年了?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已经过去了多少年?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
“雪怀……”终于,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缩紧了身子,“好冷。”。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果然,是这个地方?!。
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他盯着飞翩,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忽然全身一震。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已然一动不动。他大惊,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终于强自忍住——此时如果弯腰,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旋呵……不过七日之后,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逐步侵蚀人的神志,到时候你这个神医,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金盘上那一枚金针闪着幽幽的光——她已然解开了他被封住的一部分记忆。然而,在他的身体没有恢复之前,还不能贸然地将三枚金针一下子全部拔出,否则明介可能因为承受不住那样的冲击而彻底疯狂。!
——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
“妖瞳摄魂?!只是一刹那,她心下恍然。!
廖青染定定看了那一行字许久,一顿足:“那个丫头疯了!她那个身体去昆仑,不是送死吗?”她再也顾不得别的,出门拉起马向着西北急行,吩咐身侧侍女,“我们先不回扬州了!赶快去截住她!”。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
“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竟毫无觉察。!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不日北归,请温酒相候。白。”。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不……不,她做不到!。
“——乾坤大挪移?。
——明介,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
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霍展白长长舒了一口气,颓然落回了被褥中。。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妙风神色淡定,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教王向来孤僻,很难相信别人——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教中狼虎环伺,我想留在他身侧,所以……”。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抹在了沥血剑上——”他合起了眼睛,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要杀教王,必须先拿到这把剑。”……”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门关上了,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一时间有些茫然——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故有此一劝。可是,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