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是呀,难得天晴呢——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
鼎剑阁八剑,八年后重新聚首,直捣魔宫最深处!。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那里,和獒犬锁在一起的,居然还有一个人!!”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妙风大吃一惊: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
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
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
“死神降临了。血泼溅了满天,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他吓得六神无主,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
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
旋“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忽然间他心如死灰。!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我要怎样,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
“老七?!”。
妙风停下了脚步,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妙水使?”!
令她诧异的是,这一次醒来,妙风居然不在身侧。。
““我只是,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她用细细的声音道,“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
在他抬头的瞬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瞳术!听得那两个字,他浑身猛然一震,眼神雪亮。!
“咕!”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
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已然是万分危急了。外面风声呼啸,她睁开眼睛,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她只觉得全身寒冷,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
““……”那个人居然还开着一线眼睛,看到来人,微弱地翕动着嘴唇。。
瞳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入夜时分,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却听到窗外一声响,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抖抖羽毛,松开满身的雪,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呵。”他笑了笑,“被杀?那是最轻的处罚。”。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
““这种毒沾肤即死,传递极为迅速——但正因为如此,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便可以治好。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她轻轻说着,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
“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完成了这次的命令,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
恶魔在附耳低语,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将他凌迟。。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